第十二章：一言惊醒梦中人
关云慧说到这里，撇撇嘴，翻着白眼夸张地道，“跟你说了也白说，老天，我一定是疯了，我怎么指望一个连男朋友都没有的女人来理解我现在的烦闷呢？”
关云慧冷静的分析让钟依若失笑，她明白关云慧的患得患失，感情这回事，的确变数太大，大到难以预测。
谁也不知道现在深爱的人，五年后会是什么样子，十年后又会是什么样子。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身边的诱惑那么多，背叛是分分钟的事，什么生死相许，至死不渝，连小说里都不这么写了。
可是，这不应该是全部，至少，她愿意相信沈西华不是这样子的，不然，谁还相信爱情啊？
关云慧的手在她面前摇了摇，拉回她的思绪，不满地道：“别发呆，说说看，这阵有什么趣事儿？”
“哪有什么趣事？天天就是和当事人见面，了解情况，出庭，和对方律师唇枪舌剑。这么说你满意了？”钟依若百无聊赖。
“你别这么闷好不好？你这专打离婚官司，为弱势女人出头的钟大律师，可有名气得很。何况你们伟锋律师事务所也不是盖的，名律所的名律，竟然把工作形容得这么乏善可陈，毫无趣味，服了你了！不谈恋爱的女人就是这么没情趣。”
“天天见到的都是一些貌合神离、背叛算计、同床异梦、分道扬镳、互相仇视的夫妻，你觉得我还想嫁出去？”钟依若翻了个白眼，她都已经在别人的婚姻里看透了人情冷暖，对爱情毫无奢望，不，不仅毫无奢望，简直已经是心如止水了。
“井底之蛙了不是？”关云慧咯咯笑道，“你就光看到来找你打官司的人有多惨，你怎么不看看那些没找过你的，那些恩爱的有多少？一叶障目不见森林，切！”
钟依若怔忡了一下，想想也真是，来找她的毕竟是少数，这个城市这么多对夫妻，还不是把柴米油盐的日子一直延续下去了。不由失笑道：“是是是，我坐井观天，谢谢你一言惊醒梦中人。”
“那当然。对了，你这阵接的案子是个什么情况？说出来听听！”关云慧切了片羊排，优雅地放进嘴里，眼底却燃烧着蓬勃的八卦火焰。
钟依若白她一眼：“人家的伤心事，你当故事听呢？”
“有何不可，李世民说过，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得失，以人为镜，可以知进退嘛。”
“别在我面前掉书袋！”钟依若扬眉而笑，目光无意中掠到对面，神色间闪过一丝讶异。
关云慧这会儿倒是目光如电，立刻捕捉到她表情的细微变化，并且极快地转头看去。那边桌上只是一男一女相对而坐，并没有什么特别。回过头，钟依若已经收回了目光，她笑道：“怎么，认识的？”
钟依若淡淡一笑，说道：“我的一个当事人。”
“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
“不用了，对面那男的，不是她老公！”钟依若有些迟疑地说完，就为自己这话羞惭了，这解释太污辱云慧智商了，人家正和老公闹离婚呢，怎么可能还和平共处一起吃饭？
关云慧倒没在意，目光灼灼，小声道：“你的当事人都是要离婚的女人，她要离婚，现在和不是老公的男人一起吃饭，你的意思是，有情况？”
钟依若无语望青天：“云慧，你八卦思想能再多一点吗？”看见易至美，看见和易至美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她虽然有些惊讶，不过也不愿意多想，每个人都有正常的社交，和异性一起吃个饭是很平常的事。就算易至美只是个家庭主妇，也不表示她没有自己的异性朋友。
关云慧心有不甘地收回在那对男女身上打转的目光，意犹未尽地道：“这不叫八卦，这叫对生活充满了探索的热情。要不你给我讲讲你这个当事人的事呗。因为她另有新欢，所以要离婚，所以找到你，叫你帮她减少损失？”
“你想到哪儿去了？”钟依若用叉子叉了片青菜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吃完后才道，“你不是不知道我，我不会接这样的案子。”
蒋雅琳的案子，若不是因为陆睿明真的出轨，她也不会接的。
她们坐的这地方和那边呈斜角，而且旁边还有株高大的风景植物，易至美并没看到她。和几天前不同，易至美剪了头发，换了个发型，脸色也好多了。刚开始，她几乎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那你别让我猜了，直接告诉我不就结了？”关云慧皱皱鼻子，受不了她这样故意卖关子。
钟依若笑笑，言简意赅地道：“是这么回事，她结婚七年，儿子三岁，在家做家庭主妇。现在老公出轨了，所以要跟她离婚，据说现在小三有了孩子，他老公离婚的心就更坚决了，还不想损失一分钱。本来我是想帮她让那恶劣男人净身出户的，可新婚姻法司法解释出台，房子是婚前男人父母付的首付，现在算男方财产，她无法分割，而且那男人没什么钱，我在看怎么帮她多争取一点孩子的抚养费之类的。”
关云慧一怔：“也就是说，她将没房没钱没工作，还带着儿子生活？”
“嗯，她想要儿子的抚养权。”
关云慧送到嘴边的羊排顿时顿住，不知道想到什么，有些发呆。
钟依若瞥她一眼，笑道：“怎么？同情心泛滥了？”
关云慧放下叉子，愤愤地道：“怎么有这么恶劣的男人？”
钟依若见怪不怪地淡淡笑道：“男人要爱你吧，他就会给你最好的，比如她老公对小三；男人要是不爱了吧，就会把你弃如蔽履连一眼也不瞧，像她老公对她。见多了，男人绝情起来，岂止当女人是蚊子血和饭粒子？简直当苍蝇臭虫，深恶痛绝！”
“那这女人也太惨了。”关云慧再看向易至美那边时，眼神中有了深深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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