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月下相会
午后的池宅很安静,下人们都已知道府里来了锦衣卫,听说是来保护主人的安危,就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谁会对池真真不利。
池真真没有用午饭,她吃不下,只觉得头似针扎,额角突突地跳,她一直认为自己是受了檀宁的连累,如今让她相信是自己的原因,怎么都觉得不可能。
可她又做错了什么,为何她的生死总受别人辖制,没意思得很。
方才杜西河让人传了话,檀宁还未从宫里脱身,派去陈王府的人并未找到原庆,他已经逃得无影无踪,而陈王则一问三不知。
池真真有种预感,原庆不会甘心仓皇逃走,甚至确定以他对自己的执念,还会冒险前来将她一起带走。
其实檀宁没来她反而松了口气,如今面对他总有些担心,怕他问起如何得知与案子有关的隐秘。
阿音轻轻地走进内室,将手中捧着的汤盅放下,见池真真并未入睡,小心地劝道:“姑娘多少用些饭食,不然会有没力气。”
鸡汤熬得入味,里面还煮了些小馄饨,池真真喝了一半,觉得身上有力气便打住,开始在心中预演若原庆真的敢来,她该怎么应对。
“姑娘,姑娘?”
她回过神,见阿音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勉强笑着安慰道:“别怕,我没事。”
“二夫人将杜大人安置在前头的跨院,院子里只有金莺与我,人手会不会少了些?”阿音细细说着家里头的布置,她与池真真想的差不多,姑娘又没有仇人,非要说会遇险肯定都是冲着大人来的。
池真真也百思不得其解,可檀宁不会信口开河,他既然说几次遇险都是冲着她,那必然已经知道了什么。
她想请杜西河来再细细问话,阿音似想起什么,懊恼地道:“忘了一件事,上午桑休王子派人来过,没见着姑娘就走了。”
那来的一定不是坦娜,若是她的话不见着人绝不会走,她不懂规矩,只一味的直来直去,阿音不喜欢她,连金莺看见坦娜都有些头疼,或许是因为她们天然站在檀宁这边,而桑休的赤诚与善意,在她们看来都是想带走池真真。
池真真轻轻嗯了声,表示已经知道,努力回想与谁有仇,从她在玉泉镇的工坊被炸,到玉玄鉴被烧,似乎从那时候起,就已经有人在暗中对付她。
难道真如檀宁所说,有人一直想让她死……
阿音悄悄地退出去,无声地回了金莺几个字:姑娘睡了。
虽然睡了,却眉头紧锁,睡得极不安宁。
——
入夜时分,檀宁方从宫里脱身,驱车回官署。
漫长的一日一夜过后,他终于达成心愿,将当年事全数揭露,圣上虽然没有当场夺去檀容的爵位,却任长公主带走了他与陆姨娘母子,安华县主的死因皆是他们造成,想必不会有好下场。
本想参奏檀宁的几位大人昨日已经出宫了,没有人再为难他,往后檀宁不仅是锦衣卫指挥使,檀家只剩他一个,圣上也有意补偿他,原先的伯府怕是要变侯府。
檀宁没想太多,邹云丰的案子因为檀容与原庆勾结陷害而有了进展,趁着长公主顾不上官场争斗,他迅雷不及掩耳地将那些依附她的党羽抓了,夺银案当初被硬生生叫停,如今终于又有了进展,去年逃过一劫的人落网。
圣上终于明白,因为心软放长公主一马,却为朝堂留下了隐患,至于是谁为除去邹云丰翻云覆雨,只要看谁在这次诬陷中得利最大便知,一想到卫氏是贤妃的娘家,圣上难免要维护一二,檀宁劝道:“有长公主前车之鉴,陛下还要纵容卫贤妃吗?”
圣上难得狼狈地沉默,片刻后说道:“朕要见到实证。”
檀宁心头阴霾尽去,经过这一遭,圣上再也不会将他与卫子英凑成一对。随即又想到大事已了,他尽可以为自己争取亲事自由,实现对真真做过的承诺。
想到这里他一时心热,下令道:“不回缉事司,去池府。”
满桌的案宗等着他处理,关押的要犯等他亲自审问,他却找回些许从前回家的感觉,仿佛真真不在池府,而是在明桂云居等他下衙,那是专属于他的美好回忆。
如今的时节夜晚已有凉意,池府大门无声打开,迎接檀宁到来,他的手心微微出汗,紧张得像是初次与心爱姑娘会面的毛头小子,却在后院门口被池小志拦住。
池小志比他更紧张,大着胆子道:“檀大人,姑姑已经歇下,您不方便进去。”
檀宁负手而立,打量了他一会儿,突然感慨道:“有些日子没见,小志长高许多,人也长大了。”
说完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道:“我心中只有真真一人,此生必会珍视她爱她如宝,绝不会伤害她,你放心!”
说罢继续往里走,如入无人之境,池小志心情复杂目送他的身影,他相信这个男人说的都是真心话,只是姑姑会信吗?
人在心志虚弱的时候,总会做一些匪夷所思的梦,池真真正在梦中与一只恶龙对峙,她是功力已瑧化境的仙者,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却收服不了恶龙,再斗下去说不定会两败俱伤。
金莺扣门的声音像是天雷忽至,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隔着床帐看到阿音为她留的灯盏。
回到现实的池真真蓦然一惊,直觉出事了,翻身坐起唤道:“什么事?”
金莺推门而入,轻声道:“姑娘,大人来了。”
他还真会挑时候来!
池真真下床披了外衣,稍作收拾去见檀宁,他立在庭院,一轮残月下周身气势微敛,看到她面上露出笑意,情深意切叫道:“真真。”
他有许多话要对她说,数年的遗憾终于圆满,心中皆是对二人今后的期盼,还有对她的无尽爱怜,不料她冷静地问道:“听说邹相的案子已查清楚,那么裴大人是否没事了,还有,原庆如今去了何处,你说我身处险境,到底是谁要害我?”
檀宁一腔爱意被堵回胸口,涩声道:“不错,案子差不多已经明了,听说裴夫人就在这里,明日我会让杜西河安排他们夫妻相见。”
至于原庆去了何处谁也不知,他不想提起此人,出京之前他曾叫人在陈王跟前进言,原庆并未将所有上交陈王府,寡凉自私的陈王对原庆并没太多父子情,甚至在其他子嗣的挑唆下,怀疑起原庆是否是他亲生骨肉,近来父子二人起了龉龃,关系早降至冰点,锦衣卫登门之时,陈王不仅没帮原庆求情,甚至要入宫寻圣上作主,想把刚刚归宗的原庆给除名。
池真真心中只觉痛快,希望原庆知道后吐血而亡,毕竟他偏执的性子多半是因为生父不认造成,不得不说,檀宁非常了解原庆的弱点,也会找痛点打击他。
她有些诧异地道:“你几时做了这些事?对不住,忘了檀大人从不与我说这些正事。”
檀宁无奈叹息道:“真真,我本就不曾瞒过你什么。”
他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说而已,池真真淡淡嗯了一声,如今同他纠缠过去的事属实没有意思,便不再言语。
见她仍是冷冷淡淡的模样,檀宁从怀中拿出一物,正是池真真当初送与他的定情之物,她认回池家,玉笛是重要的证物,后来便留在宫里,今日檀宁出宫时向圣上讨来,他想以此表明自己的心意,从此后与她厮守一生,可她淡淡地看了玉笛一眼,依然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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