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大幕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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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畠山大人！斐迪南先生刚才又传来了一则讯息，希望您能够尽快离开海伍德。’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从“虎爪帮”本部发来了的通讯。

即便这些通讯另一头的小老虎们碍于身份地位差距的悬殊说得再怎么样委婉，畠山重武也完全能够从其中清晰地听出来那位斐迪南“执政官”大人对于自己的极度不满。

“不必理会……”

但正坐在了海伍德大区一处停车场内石礅上休憩的畠山重武却并没有因为这一句话而有所动容，看着模样也并不像是打算对此做出任何实质性的回应。

毕竟，“虎爪帮”为了这一次的“大乱局”可已经是筹备了太久太久，无论是武器装备的更新，抑或是人员的训练，这些所有的一切都在畠山重武的督导之下做到了能够做到的极致。

而这些所有一切的准备都已经让现在的“虎爪帮”远远比过去任何一个时刻都要来得更加强大，只等不久之后“秩序”彻底崩溃的那一刻到来，“虎爪帮”便一定能够洗刷过去的耻辱，将沃森区，甚至是整个夜之城的黑道都尽数统一！真真正正地成为这座城市地下的无冕之王！

“……以后任何来自斐迪南，或是那个什么‘剿匪司令部’的讯息，都不必再通知我。”

然而就在“虎爪帮”这会一对凶目正紧紧盯住了“夜之城议会”崩溃的引线燃烧时，却又是从不知什么地方凭空降下来了个斐迪南，降下来了个所谓的“剿匪司令部”。

并且还恬不知耻地借着“夜之城议会”的名头将整座夜之城内所有黑道势力都给请了过去，签署了那一份不知所云的“停战协议”，并且还妄想着用这一张废纸，便能够约束住整座城市内所有蠢蠢欲动的怪物们，甚至还进一步要让所有的黑道势力都成为他斐迪南的手下马仔，要把“虎爪帮”苦心经营得来了的这一切，都变成他打击所谓“恐怖主义”的炮灰使用。

与其让自己心血都变成那个蠢材的嫁衣，倒还真不如现在就让他畠山重武来提前点燃这一把乱战的野火算了。

一念及此，畠山重武脸上的神情又添几分阴翳，但还没等畠山重武继续思考，便只见自己眼前突然有一道人影正冒着漫天飘落的细雪一路小跑着过来。

那是一位脸上戴着恶鬼的半脸假面，染着一头青红间色时髦发型，全然一副精神小伙打扮的青年，而畠山重武也认得，这正是自己此次前来海伍德一并带来的随侍之一，是以无论是畠山重武本人，抑或是一直守护在其身旁的机械武士“皆传”也都不见有任何反应，任其跑了过来微微一躬身，开口汇报着情况：

“畠山大人，‘草席’已经为您备好了，还请您移步尊驾。”

“很好。”

轻声地回应了一句，难得听见了一则好消息的畠山重武脸上也终于露出来了一丝笑容，再是从路旁的石墩上站起了身来，带着身旁一直护卫着自己的机械武士“皆传”一起，顺着青年来时在薄薄雪地上留下来了的脚印走在了最前面。

而很快，不远处目的地的模样便出现在了这边几人的眼中。

只见前方茫茫然一片雪地之上突兀的显露出来了一大片水泥路面的本色，而在那雪花消融了的圈中，“虎爪帮”其余的几名虎崽子则一个个背对着畠山重武走来的方向隔着身位排成了一排。

再看那些虎崽子们身前，又陈放着一张小号的桌案，桌案之上则放置有一尊酒盏与一瓶令畠山重武瞧着无比熟悉的獭祭清酒。

只不过那个真正让畠山重武不禁露出来了笑容的也并不是这些，而是在那桌案更前边被绳索束缚着双手就地跪倒了的两个活人。

那便是虎崽子们为畠山重武所准备的，用于试斩之用的“草席”！

且看这会的畠山重武脚下不停，径直走到了桌案旁，身后也随之赶紧凑上来了一名虎崽子，主动地拨开了桌案上清酒的瓶子，再是稍稍拭去了空酒盏内少许飞落的飘雪，为那兴致高昂的“剑鬼皇帝”斟上了满满的一碗，之后双手将其捧起，恭敬地递上：

“请家主享用。”

身旁人一言毕，畠山重武也不语，只是随意地接过来了酒盏高举到了自己面前，静静看着那天上的点点白雪一片片落入了自己手中的酒盏，在那平静的酒液表面上泛起了一阵阵涟漪过后，最终又与其相与为一。

似是被眼前的这副空灵雅致的景像所触动，畠山重武竟又是难得的兴起来了一阵赏玩风物的诗意，情不自禁地赞叹着：

“当真是好意境。”

只可惜畠山已然是穷极了自己的一生浸淫于武道之中，纵使心中对眼前的风物有着再多的感触，也不能像是诗人大家一样即兴地创作一首，最后也只得做个简单的粗人，将那酒盏送到了自己的嘴边去，一饮而下冰凉醇香的酒液，细细品味着口中的稻米甘甜与醇香。

酒饮尽，酒盏则被随意放回了台案上，紧接着畠山脚下步子不停，再向前走了两步走到了前方跪地着的二人背后。

而那二人似是也听见了自己身后的动静越来越近，其中一位顺着声音扭回过了头来，顶着一张肿胀淤血的面容抬首仰望着自己身后的畠山重武，再是言语虚弱的开口讨饶着：

“我……我求求你们了，放过……放了我吧……我从来都没有惹……惹你们‘虎爪帮’啊……”

只是令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句竟然便成了他生命最后的遗言。

‘芜——’

随着一声细微的破空之声，一道光华刺眼的匹练随即从畠山重武的左侧腰间滑出，再是以寻常人肉眼都无法看清的速度自左下至右上挥出去了一记居合斩，顺滑的穿透过了说话之人的整个左臂肩头。

但这还没完，甚至就连那讨饶的“草席”自己都还没来得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畠山已然挥出去了那一刀居合竟然又在中途改变了自己的运动方向，在那一双漆黑色机械手臂的精细掌控之下凌空正了正刀脊，再从右侧向左挥出来横斩一记，恍若无物般直直从那“草席”的脖颈正中穿透而过。

再看那一道刺眼的光芒余势不减，在畠山高举的双手中再度以极快的速度调正了刀脊，自正上方向下再劈出去了最后的第三刀，顺着那人的右臂肩头丝滑斩下。

这尚不足一呼一吸的须臾时间，畠山便已经在不借助任何超加速义体的情况下干脆利落地挥下去了三刀。

而对于另一边的“草席”来说，也只是瞬间便感觉到自己失去了脖子以下四肢躯干的感官链接，随即便又在一阵头脑晕眩之后视线余光瞥见到了自己手臂正在掉落。

但还不等那“草席”感觉到惊吓，因失去平衡而倾倒了的躯干便又紧接着将那一颗失去了皮肉筋骨连结的大好头颅掉落在了身前冰冷潮湿的融雪地面之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紧接着，刺耳的尖叫便响彻在了这片停车场上，乃至于更远的建筑群中。

当然，这会尖声叫喊着的，也已经不可能是刚才头颅坠地了的那一位“草席”了，而是其身旁，眼睁睁看见了身边人双臂头颅坠落地面，血流又像是泉涌一般自躯干上平滑的断面中喷薄而出了的另一位“草席”。

紧接着，在目睹了如此骇人的画面过后，受到了惊吓的“草席”便也再顾不上其他，整个大脑之中都被“快逃”这一简单的念头尽数填满。是以也立刻挣扎着控制着自己麻木了的双腿，在得不到自己双手协力的情况下在融雪地上像是蛆虫一般的蜷曲扭动。

而这副模样也是立刻就惊动了畠山身后随侍着的诸位“虎崽子”，其中一位更是已经三两快步走上了前去，一弯腰就要将那“草席”捉回来跪正。

“无妨。”

但就在那虎崽子还没来得及上手的这会功夫，却又是让畠山重武的一句短促话音给拦了下来，给了地上那状若封魔了的“草席”以机会，能够稍稍冷静下来停止了蛆虫般的蠕动，转而又转回到了跪姿，并紧接着站起了身来，控制着自己不受束缚的双腿迈开最大的步幅，拼了命地远离开自己身后的这一群“煞星”。

只可惜此刻自以为有一线生机的“草席”所不知道的是，在他还没有机会看一眼的背后，那个追魂索魄的杀神——“虎爪帮”的“剑鬼皇帝”可也在紧紧追赶着，恍若是逗弄猎物般的轻松写意，甚至于都还有闲情开口催促：

“你就只能跑这么快吗？”

“噫——！”

且不提这话音幽幽似是从九泉而来，光是刚刚在那“草席”眼前所上眼了的血腥一幕便也已经足够刺激到他的全服神经，便只听那一声哀鸣过后，这双手背缚的“草席”又仿佛被激发了此生最后的一丝潜力，竟是又生生拔快了几分奔跑的速度。

“对，就是这样，就该这样！……”

然而即便那“草席”都已经为自己的性命而榨干了这身躯里头的最后一丝潜力，在畠山重武的眼中却也仅仅只能算是个酒后余兴小节目的水平。

“……继续！更快点！”

并且为了让这一节目更具乐趣，畠山手中那一道醒目的白芒便又再度挥出，直直在那“草席”反绑在了背后的双手手臂上平添了一条血痕。

“哇啊啊啊啊啊啊————！”

身后索命的话音与手臂上突然而来了的湿热麻痒感觉一并袭来，瞬间就将“草席”那本就红透了的面庞给吓得进一步发紫，连带着那脚下飞速的步子也随之再加速。

再等到其身后紧跟着的畠山重武举起来了自己手中宝刀，想要更进一步将这猫鼠游戏推上极限之时，却又像是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异样的不协，脚下追赶的步伐也随即停驻。

“哈哈哈哈————！救我——！快来救我啊——！”

紧接着，前面仍旧在榨干自己的生命奔跑逃命着的“草席”，眼中突然瞧见了自己面前那停车场出口道旁拐出来了个人影，这突如其来了的变数几乎瞬间就化作了无尽的喜悦，彻底冲昏了“草席”那惊惶的大脑，令得他全然没能注意到，自己此刻正开口呼救的那几个对象，整个上半张脸都已经被掏空改造成了蜘蛛眼一般的并联视觉传感器。

而这又正是夜之城内另外一群嗜血疯子们的独有特征！

“踏马的！别挡路——！”

便只瞧路口处现身了的那个蜘蛛眼一见那“草席”朝着自己飞奔而来，非但不见有丝毫伸出援手的动作，甚至还在开口怒骂着的同时，将自己双手端着的霰弹枪枪孔直直对准了那“草席”的身上……

‘砰————！’

……死死的扣下了扳机。

原本飞速疾奔的身躯在无数细小钢珠的侵彻下很快便被迟滞了行动，最终坠倒在了薄薄一层细雪之上，任由那点滴鲜红的血液从伤口上渗出，将些微的白雪染红。

只不过对于此刻停车场上仍旧站立着互相对峙的双方来说，那“草席”的死活似是也已经无关紧要。

因为无论是那蜘蛛眼，抑或是停车场上匆匆赶来了的“虎爪帮”众人，都已经有了更加重要的目标需要优先处理。

霰弹枪的枪口调转，重新锁定了不远处的畠山重武，蜘蛛眼口中怒骂声再起：

“老疯子！去死吧——！”

‘砰砰砰砰砰砰……’

再听一连串的枪火爆燃，成片如雨的金属弹丸铺天盖地的飞向了畠山重武。

但令蜘蛛眼始料未及的是，那一道看似老朽衰弱的身形却又在下一秒自蜘蛛眼的视野当中消失不见。

“石火……”

而另一声低沉的话音，却又突兀地进入了其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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