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两百二十三章 兔子急了还咬人
午后,圣治敦又开始下雨了。
雨势不大,沥沥拉拉的格外粘稠,詹尼那栋密林中的小白楼,在如烟如雾的好似纱幔的雨幕中,平添了一丝仙气。
“卫斯理,你确定那座什么萨尔帕山里真有这么多金矿?”
詹尼的脸色有点不太好,说话的声调也有点高,乍一听跟吵架差不多。
杜蔚国点点头:
“是萨尔帕奈尔山,位于天竺的切蒂斯格尔邦,我百分百确定,那座山里的黄金储量绝不低于5000吨,而且还都是容易开发的浅层矿。”
“卫斯理,真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以你的貔貅性格,能想起我?”
詹尼的眉头拧起,满脸不信。
这家伙的汉语算是学歪了,正经话说得磕磕巴巴的词不达意,这些生僻的词汇还有歇后语,他却说的贼溜。
杜蔚国倒是没生气,高处不胜寒,毕竟现在敢跟他随便说话的人已经不多了,每一个他都格外珍惜。
他不紧不慢在水晶烟灰缸上掸了掸烟灰,语气淡然的说道:
“现在,整座山头都已经被我买下来了,建矿,修路,购买设备这些前期投入,你一分钱都不用掏,直接占20%的股份,坐等分钱就好。”
听他说完,詹尼的脸色变好了些,脑子开始飞快盘算起来。
储量5000吨的金矿,20%也有1000吨,按现在的行价,价值差不多在4亿左右,美元。
当然,金矿开采的周期漫长,至少十年起步,而且这个收益是毛利,至少还得刨除百分之二十五的运营成本。
所以,按他的股份分红,净利润大概也就3亿,不过在当下,也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
饶是詹尼身价巨万,这个数额也足够让他动心,毕竟这可是纯利,还是现金。
这些钱,杜蔚国要用来回购詹尼手里的自贸区股份,以及城里那家菲亚特车厂的股份。
之所以这么做,倒不是他要卸磨杀驴,把詹尼一脚提出奎亚那。
恰恰相反,他是为了把詹尼更进一步的捆绑在自己的战车上,能更加安心的在奎亚那做官。
没错,就是做官。
杜蔚国打算让詹尼加入共济会,同时顶替钟家那个废物侄子,担任商业部部长。
詹尼身为意大里教父,在西欧,东欧,乃至北非,都有极其广泛的人脉,黑白通吃的那种。
而他本身也是个目光长远的投资高手,长袖善舞的商业奇才。
加上波斯,暹罗,港岛这些天然盟友,而且杜蔚国现在的威势如日中天,正跟毛熊处于蜜月期。
有了这些帮扶,詹尼必然能很好的胜任商业部长这个职务。
当官,就不能再做买卖,否则不仅会留下明显的弱点,还必然徇私,这是人性。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杜蔚国和苏离商讨后,奎亚那在职的官员,以及直系亲属,皆不许经商。
这条后来还成了奎亚那官产的铁律。
见詹尼眉头紧皱,脸色不停变换,有些举棋不定,杜蔚国又给他添了把火:
“詹尼,你现在不是在外交部担任一个外联主任的虚职吗?我想给你加加担子,怎么样?有兴趣吗?”
一听这话,詹尼的眼睛顿时就亮了,些错愕的看向杜蔚国:
“加担子?什么意思?卫斯理,难道你想让我当外交部的副部长,还是奎亚那驻罗马大使?”
之前,杜蔚国收拾那些情报头子,逼各国与奎亚那建交的时候,他是在场的。
所以,他本能以为杜蔚国想要提升外交部的地位和权重。
“不。”杜蔚国摇摇头:
“外交部是政客的游乐场,并不能充分发挥出你的才能,再说了,咱们奎亚那短时间内,也没啥正经的外交事务。”
“所以~”说到这里,杜蔚国突然止住了话头。
詹尼的好奇心被他彻底勾了起来,急的抓耳挠腮的,因为着急,他都爆粗口了。
“所以你到底想让我干啥?卫斯理,你赶紧说,别特么卖关子了。”
知道他上钩了,杜蔚国的嘴角上扬,不紧不慢的抽了口烟,这才悠悠道:
“商业部部长,怎么样?感兴趣吗?”
“呼~”詹尼猛地站了起来,因为过于激动,他的声音都颤抖了。
“商业部部长!你当真吗?”
“当然是真的。”杜蔚国笑着回道:“到底干不干,你给句痛快话。”
“干!孙子才不干呢!”
詹尼的脸都涨红了,连一秒迟疑都没有。
“我明白了,自贸区和车厂都股份我都同意置换,还有菲亚特集团董事长的职务,以及其他个人商业身份,我也会立刻处理掉。”
这家伙不愧是能做到教父的人物,反应不是一般的快,而且处事也果决。
他马上就懂了杜蔚国之前的意思,并瞬间就做出了最正确取舍。
又跟詹尼聊了一会之后,杜蔚国独自离开了白楼,没开车,也没打伞,就这样施施然的消失在了雨幕之中,没人知道他去了那里。
天竺,孟买,希瓦吉机场。
此刻,整个机场都被戒严清空了,几千横枪实弹的天竺老爷兵,把跑道围了个水泄不通。
其实,此时此刻,足有上千亩的机场跑道上,孤零零的只有一架湾流I型飞机。
飞机上也只有三个人,驾驶员吉布森,两名乘客,分别是胡大姑娘和林娇娇。
她们的目的地是港岛,胡大姑娘打算在三天内往返一趟,顺手解决掉港岛那边的问题。
但是没想到,她们才刚赶到机场,就被大军团团围住了。
通过舷窗,扫了一眼外面如临大敌的大兵们,胡大姑娘的眼中的暗红色光芒翻腾的如同岩浆,嘴上却戏谑道:
“吉布森,看来红头阿三这是把老娘当成软柿子,打算撕破脸皮,对我动强了。”
顿了下,她的语气陡然变得冷冽如刀:
“你觉得,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是先礼后兵,还是直接比划?”
转投杜蔚国麾下之前,吉布森的身份是军情六处驻天竺负责人,能量很大,所以胡大姑娘才会有此一问,
还不等吉布森说话,林娇娇就咋咋呼呼的抢白道:
“还废啥话啊?我算看明白了,这些满身牛屎味的傻皮,骨子里就特么是欺软怕硬的贱皮子,不打服了,他们就敢跟你龇牙!”
她一边骂着,还从衣服的里怀掏出一个铁灰色的,巴掌大的金属小盒。
她说的是汉语,所以吉布森连一个字都没听懂,但是看见这个金属小盒,他的瞳孔却骤然收缩成针尖状,冷汗唰一下子就爆了出来。
这个小盒是合金打造,还是吉布森亲自帮林娇娇划拉来的,里边装着几百只处于休眠状态的蛟虫。
这些蛟虫,当然都是林娇娇从魔雾山带回来的,每一只都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
不仅体格嘎嘎壮,而且每只蛟虫的肚子里还都装满了崽子,只要醒过来,第一时间就能开始繁育。
这个金属小盒的危险程度,在吉布森看来,就像是潘多拉魔盒,甚至都不低于大菠萝。
如果几百只“临盆”的蛟虫出现在孟买,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no,no,林小姐,请你不要冲动!”
一来是因为过度紧张,再者他的汉语也不行,所以吉布森急的冒汗,结结巴巴的说道。
胡大姑娘没好气的白了林娇娇一眼,斥道:“哪都有你呢?赶紧把这破玩意收起来!”
林娇娇不甘下风的回瞪了她一眼,但是忍住了没有回嘴。
胡大姑娘也懒着跟她废话,一把夺过金属小盒,轻轻敲了敲,随即又转向吉布森,垂眼看了眼手表,冷声道:
“现在是上午9点13,吉布森,我给你17分钟时间斡旋谈判,到9点半,之后会变成什么局面,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胡大姑娘敲打小盒的那两下,仿佛重锤直接捶在了吉布森的心头上,他的脸都吓绿了,忙不迭的应承道:
“好,好,放心,我一定办到,马上让他们把人撤走。”
急匆匆的说完话,他就跳下飞机,急吼吼的朝围住飞机的大兵们跑去。
几个头铁的大兵还端着枪迎上来企图拦住他,却被他抬手一顿劈头盖脸的大逼兜,抽得东倒西歪。
这些天竺老爷兵手里的武器,就如同烧火棍一样,压根就不敢还手,更别提开枪了。
“呵呵~”飞机上,林娇娇被逗乐了,她把视线从舷窗挪开,对着胡大姑娘笑道:
“你看,我没说错吧,这群阿三都是软骨头,还特么贱皮子,打服了就老实了。”
胡大姑娘没理她,而是自顾自的抽着眼,她的眉头紧皱,神色间略显凝重。
没得到回应,林娇娇有些不满的哼了声,她伸手,从胡大姑娘的手里把金属小盒和烟盒一并抢了过来。
抽出一根烟,点着,林娇娇摩挲着金属小盒,语气揶揄的讥讽道。
“胡老五,你闷嗤闷嗤的想啥呢?难道你被阿三摆出的阵仗吓到了,不至于吧?你不是一向挺有钢的吗?”
“林娇娇,你话咋那么密呢?皮子又痒痒了?”
本来是不想搭理她的,但奈何这婆娘说话太气人了,胡大姑娘忍不住怼了她一句。
林娇娇难得没有炸毛,而是用手肘顶了她的胳膊一下:
“算了,现在大敌当前,老娘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说说看,你到底在担心啥?不可能是外面那些乌合之众吧。”
现在,机场正被一个旅的兵力围得死死的,光是飞机伏击,就足有千余人,每个人都是横枪实弹,子弹上膛。
机场外围,甚至还布置了炮兵阵地,坦克,装甲车,武装摩托随时待命,这阵仗,足够打场遭遇战了。
不过,胡大姑娘却并没有把这些场面放在眼里。
只要一个念头,她就能跑道上的这些大兵反戈,然后在趁乱,大摇大摆的离开机场。
“我担心的是天竺的态度。”胡大姑娘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天竺的态度?啥意思?”林娇娇一下子楞住了。
“呼~”胡大姑娘长长的呼出一口烟气,这才沉声说道:
“我们最近把天竺人逼得太紧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再这样下去,真会逼得他们团结一致,同仇敌忾的对付我们。”
胡大姑娘这话不是乱说的。
短短一个月时间,虺教在天竺境内连续炮制了几场瘟疫,先后死了几十万人,几座城市被毁,损失大到难以估量的地步。
而且,魔雾山那边还爆发了足以灭世的蛟虫危机,被讹走了海量粮食。
现在,他们居然还要在天竺境内引爆大菠萝,这就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消息传回新德里,哪怕是平时一贯最怂的投降派都受不了了,决裂和开战的呼声甚嚣尘上,一浪高过一浪。
胡大姑娘顿了一下,用手指把烟头碾灭,幽幽的补了句:
“林娇娇,一个人口几亿的国家,民族,如果团结起来拧成一股绳,力量是极其可怕的,足以排山倒海。”
一听这话,林娇娇再次楞住了,她皱着眉头琢磨了许久才说话。
“所以呢,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胡大姑娘摇摇头没说话,林娇娇有些火了,眼珠子棱了起来:
“胡老五,你可别告诉我,你怂了,打算跟这些红头阿三低头!”
胡大姑娘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要不然呢?咱们俩跟整个天竺全面开战?”
“杜小子,你不是有电台吗?马上联系杜小子,他肯定有办法!”
“呵~”胡大姑娘嗤笑,用看傻皮的眼神瞥了她一眼:
“你还真把他当神仙了,他能干什么?难不成他能一个人打几亿人,把整个天竺杀到亡国灭种?”
林娇娇的神色一窒:“那你说现在咋办?咱们总不能真让这些红头阿三熊住吧?”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撂下一句含糊其辞的话,胡大姑娘突然朝窗外瞥去。
此时,围着飞机的天竺大兵们,如同潮水般散开了,一辆威利斯军车逆着人潮而来。
与此同时,港岛,港大附近的校工别墅区。
某间别墅里,阿稚正在厨房里洗菜,嘴里轻轻哼着白光的老歌《恋之火》。
“红的灯,绿的酒,纸醉金迷多悠悠,眼波流,半带羞,花会憔悴,人会瘦~~”
“阿稚,这么哀怨吗?”她的身后,突兀的响起一道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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