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八章 选择与路
亚空间中，四位至强巅峰率先抵达战局，心照不宣似的，彼此立于四角。
中间地带。
那是一个令人赞叹的造物，即便宇宙巅峰们也眼角一跳。
流动着光痕的白金躯体，约三米高，脚踝纤细，如文艺复兴雕塑，小腿曲线是精密计算的恐怖平衡。
尤其脑后的三重蚀刻光环，就像是大日普照，一枚枚独特的深渊符文构成了其存在的意义。
这是...
自然枭凝起眉头，率先问出最关键的那个问题，
“你还是沈然吗。”
“我，是一段完美的和弦。”像是管风琴的恢宏之音，他的右半边身侧映着一个世界的破碎余烬。
“这不是一个好的回答。”自然枭摇头，再次重复，“这不是，沈然。”
“当日之事，你们的做法不妥，令我百思不得其解。山海界现已封闭，被众生口诛笔伐.....”
“深渊盖亚？”
自然枭还没讲完，就遭打断。
西南方，一道身影伫立，很模糊，仿佛超脱出这片世界。
那是一位来自神秘光照会的神女。
“曦。”自然枭发声，“这里是亚空间。”
此话有三重含义。
第一重，亚空间为宇宙深层次结构。一旦至强巅峰们动起手来，波及至少几十、上百个世界；
第二重，几人可以轻易制造出空间乱流。沈然要走，绝拦不住；
最后，就是自然枭更倾向于对话解决。
因为这对于黄金之国是最有利的。
他们当初帮扶过沈然师门。更别说还有蚀月家族成员，松月奈这一纽带。
“你们走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曦开口，声音同样非人类所能发出。
“请问，是谁定义的错误。”
沈然看去。
她的真容，同自己此时的模样一般，并没有真实的五官。
上半部分佩戴了一张鎏金面甲。
没有口鼻器，肌肤如纯白的瓷器，附着有淡淡金辉，无比的圣洁。
躯体较自己，要更贴近人类。
仿佛最完美的象牙雕刻，曼妙起伏的曲线，不知会让世间多少女子嫉妒。
“堕落之物，你的视线让我感到无比的恶心...”
曦玉手虚抬。
奇异的黄金律声，悠扬，像是从神界流淌而来，与天地共鸣。
此方充满了莫名的神韵。
亚空间中，曦俨然是要出手的架势。
事实上，早在之前，她就已经发动过一次突然的袭击，只是被沈然给避开。
自然枭看向对方，“堂堂星灵神女，要不顾多元世界，亿万生灵的安危吗？”
亚空间共鸣，黄金律声逐渐演变为一种杀意汹涌。难以描述有多么的夸张，只见空间产生出一条条缝隙，宇宙像是在被震裂。
这个时候，至强级以下的生灵根本承载不了，会肌体龟裂、神魂将伤。
天发杀机，移星易宿；人发杀机，天地反覆。
附近地带的一个个膜泡世界，受到可怕影响，无数生灵诚惶诚恐。
不过，除了自然枭以外，其余两大至强巅峰并未出声制止。
“这是基于最精准计算得出的行为。”
曦看似神女，却比之前灭世的次级深渊魔神还要冷酷可怕，
“光照会已给出了最高审判结果——”
“山海界，命运学者献尊暗地里进行禁忌研究。
该项目严重违反自然律令。
不惜一切，予以封杀处理。”
轰！
黄金律音突然达到高潮，
像是百万大军的厮杀，又如连天海啸，一颗颗大星齐坠人世间，这片地区瞬间化作惊世澎湃的能量场。
仅一瞬间，宇宙这个巨人摇颤。
至强巅峰还是动手了！
沈然面部的暗金色骨甲中，那颗嵌在虚无之中的微型黑洞，犹如瞳孔微缩。
一个...两个...三十多个...六十多个膜泡世界，惨遭波及，一下子仿佛迎来了升华，蒸发掉了。
来不及感叹，自身也掉入进一个坍缩的场域中。
时空失效，无法摆脱出去。
周围的所有光景都以急速往下滑。
又可见，一枚枚扭曲的金色符文，乃黄金律音所显化，象征着最强规则。
那些金色符文顺着“瀑布”而下，越来越密集，浑似要凝聚在一起，将作为奇点的自己给包裹起来。
【天喉之井】
作为星灵族的一员，曦她们对于深渊的恐惧与抵触可见一斑。
见面即是[破格]规格的最强命运技！
“不要出手！”
自然枭见制止曦无效，又冲沈然叫道。
就在这时，曦没有五官的脸上不知何故，产生一丝动容。
仿佛黑洞，
万物无限滑落向奇点，
就连光也无法逃逸。
唰！
突然间，一个神灵般的虚影出现。
始一展开，就有崩裂乾坤之势。
唰！唰...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沈然静立在对手的大招中，巍然不动。一个个仙王般的身影踏出，身穿万龙袍，威势滔天。
一个仙王也没能挣脱对方的规则束缚，残影被撕毁，但却造成了大量的“悖论”，导致时空以不可思议的方式重新倒流，开始回溯。
“【悖论残影】，少司命的成名技！”在场另一位至强巅峰，一满头发丝弯曲，散发着狂野气息的汉子，半是震惊半是兴奋。
“真是夺天地造化之奥妙，逆破阴阳轮回。”
绿洲洲主看向陆神，“他居然给你们的少司命，复活到了这种程度。”
“把你妈也复活了，要不要？”陆神神色冰冷。
万物母貘总部，对于沈然，现如今存在有严重的挣扎与矛盾。
亚空间中。
光照会神女，曦几时出手过？举世难求！
眼下，见面即大招。
【天喉之井】一出，令宇宙都坍塌，上百个世界仿佛被黑洞吞没，全都聚于一处。
而沈然使出曾经盖世无双的少司命的【悖论残影】，令奇点逆转，时空倒流，万物回溯。
这场面，绝对是无与伦比。
两者针尖对麦芒，造成了一场干载难分的奇异大战。
这是一场拉锯战。
曦突然叱喝，“孽障！”
“我等对山海界有开创之恩，资助尔等是为了铸就更加美好的明天。”
“而你们假借研究墟界之名，实则背地里行深渊转化之事。还要执迷不悟，还不束手就擒！”
“宇宙步入黄昏。众神在迟暮之路上佝偻而行，所能做的不过是叹息。
密涅瓦的猫头鹰却在此时起飞。”
天睺之井中，沈然的白金躯体如同熔化的太阳，世界在浓缩，他像是在飞升，头顶的暗金色荆棘环愈发永恒，“停下这种单方面的念头与行为。你们真正需要的，是深沉的反思，然后方可步入下一个全新时代。”
“今日必把你抓回神星！”
曦根本不听。
山海界事发后，尤以神星的星灵们最为震怒。
第一时间找山海界，
结果山海界进入全封闭状态，谁也进不去。
这更让星灵们气炸了锅。
奶奶滴，
山海网都有八成是当初的星神们造的！
并且山海主、山兽等学者暗中支持献尊，对掌握深渊技术的盖亚神国进行深入研究。这简直就是古巴在六十年代背叛了牢美。
诸天演化，又轮回倒流。
二者角力，一时间难分高下。
“你们还不出手？”曦突然道，“时空都已被我汇聚于一处，他逃不掉。”
“我一直坚持，可以通过对话的方式来解决。”自然枭立即道。
“实际上，在此事上，我与光照会存在一些看法差异。”
绿洲洲主放下环在胸前的双手。
这让自然枭眼神一凛，意味着对方大概率是要出手了。
果然。
绿洲洲主看向场中央，眼神逐渐狂放的炽盛，“我认为他的路，有一定可取之处...不过，他们不能私自进行相关研究。”
这其实也是世间大多数的看法。
铮~
正在这时，绿洲洲主注意力被吸引，侧目看去。
东北角，一身雪衣的陆神，手中突然出现一杆三米长的长枪。
枪头宛如黑曜石所制成，突然“噼啪”产生出刺眼的电芒。
他忽的有了动作，姿态写意，手中长枪斜指向下。枪头不知有多么恐怖的重量，造成了若隐若现的空间波动。
“不可不可。”
自然枭俨然成了老好人的形象，“依我之见，我们大家还是积极寻求对话的途径......”
“那你就滚一边去！”
绿洲洲主霸道，不给对方留有脸面。
“试试吧，今日能否拿得下这头曾经威震寰宇的万物母貘......”他也活动健壮的身躯，脸上表情变得狂野。
嘶——
铛！！！
话还没说完，电光火石之间，超越自然枭与曦的预料，一场突如其来的最强交锋突然打响！
陆神居然是一记回马枪，一枪延伸上干里，直指神女曦！
但几乎同时，绿洲洲主予以格挡，大手仿佛混沌金，五指一把抓住那个枪头。
这一切说是迟那时快，几乎是绿洲洲主声音响起的刹那，周边的亚空间就砰的一声，宛如一面面破碎的镜子般。
“哈！”
绿洲洲主表情更加癫狂兴奋。
前文提到过，绿洲是一个改造生命的组织，称得上是百无禁忌，且其中大多数都为情绪极端的疯子。
“陆神，你是不是老了？灭界枪怎么就这么点威力了？”绿洲洲主嘲讽。
神女曦怒道，“好你个万物母貘！”
“这是，”
自始至终保持缄默的陆神，终于开口，“...我族内部之事。少司命的躯壳，不可让你们破坏。”
自然枭动容，万没料到。
但作为黄金之国的中兴之主，他很快便生出一个猜测，
“陆神他们难道暗中有了联系沈然的渠道？”
就在这时，乱战开启！
陆神手持灭界枪，开启全盛姿态，一枪舞动，扫出星河旋臂般的恐怖景象。
他的目标是神女曦。
然，绿洲洲主予以阻拦，并不惊怒，反而哈哈大笑，“像这样自欺欺人，我还是头一次见到。
也罢。
很快，其余人等就将赶至，既然你要站在对立面，就一起把你这家伙给灭了！”
“正好，本座尤为惦记着你们万物母貘的生命。”
两人瞬间战至远边，顿时间神链飞舞，那是规则化成的绚丽景象，盖世无双。
不过，没过几招，顷刻间，像是混沌炸开。
一串耀世的鲜血飞溅。
绿洲洲主话说的大，但战力不敌，被陆神一枪杀穿出了亚空间！
陆神手持灭界枪，周身似开启了无尽的光与火。神威盖世，气吞宇宙。
大成的万物母貘，便和少司命一样的境界。
他扫向神女曦。
神女曦惊怒，“鹿灵，加快速度！速来镇压万物母貘族的陆神！”
“停手！”一道熟悉的女声已经传来，以响彻宇宙的方式。
“杀出去。”
陆神面无表情，直接冲杀向神女曦，同时给沈然传音，“我们后面再单独见面。”
“自然枭！”
神女曦着急地喊道，她失态了。
自然枭虽是至强巅峰，但却老实地退后。
沈然是过去的大成万物母貘，少司命的魔神体；陆神是现在的当世巅峰万物母貘。
除非汇聚七八个至强巅峰，开启一场历史性的战场。那样可能还会引起两大阵营的最强碰撞，引爆没哪个个人承担得下来的大因果，
否则不可能拿得下。
自己还是更希望对话来解决的呀。
“沈然，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自然枭看向另一处，“回头还来得及！不要让星灵族以此为藉口。”
“啊！”
神女曦突然发出一声悲亢的叫音。
她一方面维持着【天喉之井】，一方面又哪儿应付得了杀神般的陆神？
嗡隆一声巨响，亚空间深处，仿佛宇宙奇点的黑洞发生大爆炸。
沈然踏出，白金魔神之躯毫发未损，脑后的三重蚀刻光环，将永恒之美演绎得淋漓尽致。
亚空间暴动，绿洲洲主再度杀回。
更多的至强巅峰正在入局！
突然，沈然一动，称得上首次，真正爆发，面对一位当世终极的至强巅峰！
【幻痛】
白金躯体中突然间涌动起，像极了古往今来，洪荒宇宙的能量。
前一秒还疯批一样的绿洲洲主，登时变脸。
【幻痛】：该能力为少司命生前巅峰时所拥有，可将一段时间所受的所有伤害储存起来，在一个时间点引爆，
自身承受该次伤害判定的同时，
向，
对手打出同等伤害量的一次攻击！
沈然前面所受的神女曦的【天睺之井】效果，一下子汇聚成璀璨的光芒，冲击宇宙。
“卧槽！别！！！”
绿洲洲主哇地怪叫
然后一束强光迸发，贯穿亚空间与现实宇宙。
黑暗冰冷的宇宙间，各族的至强高手与一个个正在赶路的至强巅峰，立马停驻。
一道光束横穿，
无限接近山海界当时震慑诸天万族的手段。
全宇宙都在抖动。陆神也回眸，看向那个光暗交织的魔神体，无比的复杂，
“少司命......沈然。”
万物母貘是进化的霸主，是终极生命，亦是终极奴隶。
它们将达尔文主义演绎得淋漓尽致，也臣服在了那一自然律令之下。
沈然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吞噬”了少司命。
万物母貘内部对此存在激烈的争论。
但终究不愿接受，沈然的魔神体被消灭的最坏结果。
自然枭一呆。
这要怎么将之前那个寄人篱下的小小命运学徒，与现在给绿洲洲主打得叫出“卧槽”了的至强级深渊魔神，联系在一起？
无穷的光迸发，无边的黑暗汹涌。
沈然也遭受了创伤，光暗融合，流线型的白金躯体一下子摇晃，整个人弯腰了下去。
但头顶的荆棘暗金环依旧悬空。
忽然，
他“看向”自然枭，神性与人性相结合的声音传出，“老师的路，没错。我，也没错。”
“我会向全宇宙证明这一点——采取实际行为，即日起踏破一个深渊菌地。”
“同样。”
“你们亦可选择，黑暗天国降临现世。”
“倘若我是错的，你们真的无法行进在更正确的那条路上，或许，我们只得继续演绎那一悲剧性的命运剧本。”
自然枭仿佛听见了天书，对方在讲什么？
什么悲剧性的命运剧本？
与盖亚神国有关？
“实际行为重要，对话窗口也很重要......”自然枭赶紧说。
下一秒，沈然化作一道光，突破亚空间，在神女曦的不甘声中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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