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二百一十三 世人先爱己，而后爱别人
转眼间，赵明婚期而至，而陆序还没有出来，林识意准备去赵家，赵春月尾随，唠叨道：“阿意啊。”
“不喊夫人了？”林识意与她玩笑道，“套近乎，指望我去救指挥使？”
赵春月被戳破了心思，羞得满脸通红，转而一想，自己这是做正事，没什么可丢人的。
“您还有心思去赵家赴宴？”
“您还打扮得这么好看呢？”
“您还这么高高兴兴地呢？”
林识意莞尔一笑，道：“他让我将沈家的大宅子给云平公主，您说，我该不该搭救他？”
“沈家如今住的宅子是你的？”赵春月瞠目结舌。
林识意点点头，“如今是我的。”
赵春月觉得自己听错了，不忘纠正：“是让您卖给她？不对，云平公主哪里来的钱买？”
“陆家花钱买。”
“这、等于让您白给。”赵春月彻底醒悟了，“那还是在牢里待着，但是出来还是要送呀。”
她管家多年，知晓陆家的底细，买下沈宅不成问题，但会元气大伤，京城寸土寸金，沈家耗费几代心血才有如今巍峨的宅子，哪是说买就买的。
陆家是有钱，但经不起这么折腾。
林识意道：“宅子可以买，但我不想卖。尤其是他买了，还要送给其他女人。”
赵春月半晌无语，夫人吃醋了。她呵呵笑道，“您看、您看，您不是要去赵家吗？一起去呀。”
两人同行，登上马车，时辰未到，宾客已至，可赵家老太太躲在房里不肯出来。
新人进门拜天地，既然母亲来了，岂可不拜呢，她这样做，无疑是让新人难看。
林识意嗤笑一声，吩咐东风：“去将人抬出来，告诉她，今日敢折腾，明日就让赵明回家种红薯，问她，赵明是听我的还是听她的。”
东风立即领着人过去。
赵家大儿媳坐在人群中，看似招呼可人，实则是在说新人的过往，言语间一再提及沈家。
林识意抬手扶了扶步摇，娉婷袅娜，缓缓走过去，“赵大嫂，你可知副指挥使是原配夫人怎么去的？”
旁人都看了过来，不少人都识得林识意，纷纷起身行礼。林识意俯身还礼。
待起身，她告诉众人：“听闻是被其婆母虐待而死。”
“你胡说。”赵大嫂登时反驳，“陆夫人，你休要血口喷人。”
林识意淡淡一笑，“那就我听错了，但我听说，赵副指挥使不敢成亲，是怕自己害了人家，可真是一个好男人。”
赵大嫂意欲反驳，旁人开口：“我好像听说过这件事，难怪刚刚赵老夫人不敢出来呢，是不敢呀。”
“副指挥使前面的夫人也是可怜。”
“不是这样的，她胡说。”赵大嫂急急辩驳，甚至伸手去推林识意，林识意闪身避过，她自己推了，踉跄一步，“陆夫人，你胡说、你胡说，我家不欢迎你。”
林识意抬手扶了扶发髻上的步摇，盈盈一笑，“满堂宾客在，你可知晓赵副指挥使为何让我来给他操持亲事，而不让赵家人沾手呢。怕的是什么？”
“我虽说与殷莳不和，但拿人家旧事到处宣扬，令人不耻。”
林识意眸色变幻，冷冷地看着赵大嫂，“你该适可而止。”
宾客们闻言，还有什么不明白了，自己的亲事不放心交给母亲嫂子，转而去求了上司夫人，岂不是防着自己的家里人。
赵大嫂气得脸色铁青，却又拿林识意没有办法，赶又赶不走。
见她息声后，林识意转身走了，招来赵家的管事：“将拜堂用的物什都用一遍，仔细检查，不准出错。”
赵家婆媳是后宅之人，不足为惧，不过是动些小手脚罢了。
半个时辰后，赵明迎着新人回来，入门，拜天地。
赵老太太冷着一张脸，有了方才一幕，宾客都明白这对婆媳的手段，只可怜殷家的女儿，跳入火坑。
入洞房后，赵明去前院待客，林识意进入洞房。
殷莳一身红色嫁衣，端正地坐在床榻上，她步步走近，那抹红色深深地映入眼帘。
前一世，殷莳同样一身红衣，欢欢喜喜地嫁给沈缇。
“我答应你的，都做到了，日后如何，与我无关。”林识意缓缓开口。
殷莳起身，行礼拜谢，“愿日后你我可以友好共处。”
“怕是不能，我不想见到你。”林识意笑着拒绝，“日后再见，你我如同陌生人，落月如今在我府上，我收下了。你我，互不相欠。”
殷莳面色尴尬，她本就是长袖善舞之人，自然想用以前的情分绑住林识意。未果，自己只能笑了笑。
“我以为你会放不下沈缇，我知道，你爱他爱得比我深。”
再度提起沈缇，林识意明艳的面容上没有半分波澜，“我爱他，更爱我自己。世人先爱己，而后爱别人，皆如此。”
殷莳诧异，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坦荡地承认自己的喜欢。
“林识意，你可真让刮目相看。毫不避讳。”
“有何可避讳的。我与他的事情，陆序一清二楚，同样，你与沈缇的事情，赵明也清楚。殷莳，祝你新婚。”
林识意说完便转身走了。
殷莳望着她的背影，她活得比任何人都自在，甚至，超过万千人。林识意如今有权势有财富，这样的生活何尝不是她所想的呢。
她费尽心思得到的东西，没有得到，而林识意唾手可得，真令人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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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高悬，宾客如云。
林识意从洞房出来就离开了赵家，东风一路护送。
回到府上，林识意一人用了晚膳，静静地吃饭，饭后，自己一人坐着赏月。
东风在旁陪着，看着今夜的明月，“夫人，您有心事。”
“是有心事。”林识意抿了口茶，“前途茫然，不知该如何走。”
她以为陆夫人是她的终点，如今看来，并不是。
她以为自己是陆夫人，却不是，她连自己的丈夫是谁都不知道。
不知名姓不知来历，当真是可笑。
“您为何不想救头儿出来呢？”东风疑惑道。
林识意解释：“他喜欢待在牢里，让他待着。再过两日，就是云平的婚期，过后再说。”
这一刻，她开始心生茫然。
陆序不是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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