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微臣遵旨。”周勉应道。

“忙了一上午，朕也累了，你们都下去吧。”德顺帝挥一挥手，让他们都走。

几人行礼后，一一退出御书房。

太子径直回了东宫，祝辞新被押走。

许方东和张耀祖还有周勉一同出宫。

周勉是个直性子，过往与许方东没有交集，但听过他的为人处世，甚是不喜。今日御书房内，又帮着太子遮掩，心中更是不悦。

“许大人还未回朝，就已经得了陛下圣心。以前只知许大人身手了得，没想到如今这功夫没了，心眼却更是不减。”

周勉的冷嘲热讽，俩人都听出来。

许方东面上没有愠色，倒是淡笑一声，“周大人的性子一辈子这样才好。”

说完，他向张耀祖欠身，“府中有事，先行一步。”

张耀祖颔首。

周勉面色一愣，而后生气道：“他这是损我呢！张首辅，你对他那么客气干什么？”

张耀祖望着许方东远去的身影，语气认真道：“刚才若不是他挡在你面前，陛下已震怒。陛下明显是在保太子，一个礼部尚书，五个朝中官员，已经是极限。若是连太子都参与科举舞弊，天下人会如何想？那真是天下大乱了。”

“可也不能就让太子在东宫反省十日就结束吧？这惩罚不痛不痒的，有什么意义？”周勉还是不悦。

“你想如何？他毕竟是太子，你又能如何？”张耀祖问。

周勉叹口气，一甩衣袖，“只能将祝辞新和其他五家查得明明白白。”

张耀祖：“这或许是最好的结果了。”

周勉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惊愕道：“许方东在御书房时就已经知道陛下心思，他是顺着陛下心意才说的那番话？！”

张耀祖眼眸颤颤，“如果是他的话，应该是有这个能力。”

“如此才情智谋，若是持身周正才是大梁之福，若心有邪念，是大祸。”周勉心里一个寒碜。

说着，俩人又停下脚步，只见不远处宫门口，向来不苟言笑的禁军统领蒙义居然在和许方东面对面和颜悦色交谈。

看神态表情都不陌生，似乎很是熟悉。

张耀祖的眉眼微皱，“听闻周大人的尚书之位是蒙统领无心的一句话打动了陛下，陛下和蒙统领从宫墙之上下来后即刻下了圣旨。”

周勉神色一怔，“难道是因为许方东？”

张耀祖表情严肃，“太子和凉王争破头脑，最后无声无息就落到周大人身上，若非有高人指点，便是周大人的运气极好。可在这朝中起起伏伏几十年，我却不相信什么运气。”

周勉嘴里喃喃，一脸不敢置信，“真是因为他吗？那他为何要将我推上尚书之位，却从让我知道呢？”

“我当着他面讽刺，他为何又不恼呢？他到底想做什么？”

“至少他不是站在太子和凉王身边。”张耀祖道。

“如今还有谁呢？难道是……”周勉神色一顿。

张耀祖眼神警告，“张大人勿要揣测，陛下身子康健，福泽绵长。”

周勉立即应道：“是，下官差点失言，以后定当谨言慎行。”

说着，俩人迈步走向宫门。

*

马车上沈喜喜打着瞌睡，边上的司邈睡得四仰朝天，还有一个坐得端正的许复，淡定自若地看着手中的书。

昨晚许方东在书房许久，深夜才回屋睡觉，沈喜喜便也睡得晚了。

清晨，想着余田庄的事，便随许方东一同起床，在司邈的院子折腾了一会儿，才把这老头拖出府。

马车上摇摇晃晃，实在让人想睡觉，要不是司老头的呼噜声，沈喜喜也得睡着。

也是因为无聊，没人和沈喜喜说话，她就更犯困了。

她眯了一会儿，睁开眼时，许府还是刚才那个姿势，纹丝不动。

偶尔手指翻动一页书，眼珠子在动，整个人稳如泰山。

“你的性子和许方东真像。”沈喜喜随口发出一声感叹，“手不离书，喜好也是读书。亲父子都未必能这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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