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情书
下课后。
聆雾准备去食堂吃饭，但被人拦住了去路，对方并没有恶意，相反态度十分恭敬，说是荆渡找他。
这才想起，昨天荆渡在办公室外那意味深长的话——“明天晚上八点，到景湾找我。”
这是一句通知。
聆雾折步，朝景湾的方向走过去。
景湾。
聆雾踏进大门，这栋别墅装修华丽，墙上的壁画充满了艺术气息，连续的拱门和回廊，演绎着欧式古典的美学观。
别墅很大，没看见人，却能听见悦耳的钢琴声。
聆雾寻声走上旋转楼梯到二楼。
婉转的琴声令人想到寂静无声的夜晚，月光如水般倾泻，以及镜花水月、梦幻泡影........
聆雾推开门，看见荆渡坐在钢琴前。
少年微微低头，指腹在琴键上断断续续摩挲着，动作精确，奏出的琴音空幽哀转，姿势优雅，触键温柔，如同优雅的白天鹅在湖面轻点。
琴音收尾。
荆渡问他：“好听吗？”
聆雾：“好听，这首曲子的基调很忧伤。”
荆渡站起身，背对着钢琴，指尖随意往下按了几个键，垂下的眼睫遮住了犀利摄人的寒眸：“这首曲子的名字叫《Love Sacrifice》”
聆雾翻译道：“爱情献祭？”
“没错，这首曲子也可以叫爱情献祭。”荆渡的指从钢琴旁拿出一封粉色的信，用指腹慢捻着，搓下金粉：“是我母亲生前所作。”
“她说爱情的基调是悲伤、是献祭......”
爱情的基调是悲伤、是献祭。
聆雾眸光暗了暗，这让他想起了他的母亲聆听晚，曾经的帝国天才科学家，如今长眠地底，又何尝不是爱情献祭呢？
他的悲伤没持续很久。
情绪的收放自如他掌控的很好。
荆渡问他：“你认同吗？”
聆雾中肯道：“不能一概而论。”
荆渡默然，他慢条斯理地将信封里的纸抽出来，随手将信封落在地上，看向聆雾的视线阴沉锋利。
聆雾接过，看见入目的“情书”两个大字，字尾还画了精致的爱心，右下角的落款是：聆雾。
？？？
他视线像是被烫到了，闪过慌乱，耳根迅速爬上绯红，将纸折好，颇有些手足无措地揣进兜里，像做错事的乖孩子。
穿越者都走了，还给他留了个烂摊子。
聆雾掐着手指。
该怎么解释呢？
说情书不是他写的，是有人占用了他的身体，然后喜欢上了荆渡，现在身体已经被还回来了？
太荒谬了！
荆渡审视他：“你喜欢我？”
“我.......”聆雾磕磕绊绊。
【叮！】
【系统温馨提示：宿主当前回答违背世界运行规则，请回答“是”】
聆雾明白了，之前穿越者做下的蠢事，他必须得照单全收，毕竟没人会相信所谓的“穿越者”的存在。
聆雾只得顶着那灼热的目光点头：“是。”
头顶传来冷诮的笑声。
“呵。”
“恶心。”
几乎让聆雾被扒光了衣服，无处遁形。
“是因为《同性婚姻法》的通过吗？”荆渡用打火机点燃雪茄，单手插兜，居高临下朝他吐了口烟，狎昵着：“所以你迫不及待送上门来给我玩？”
“嗯？”
同性可婚还是近几年来，贵族为方便玩弄漂亮男子，才专门通过的条案。
荆渡看着聆雾那张脸，的确有这个资本。
聆雾脸色煞白：“不是这样的！”
“可惜，我不玩男人......”荆渡捏住他的下颚，抬起那张精致漂亮的脸，鼻尖微微的泛红，眼底蒙了层湿漉漉的层水汽：“尤其是像你这样的男人。”
他松开桎梏聆雾的手，视线烦躁地从眼尾那抹红上掠过。
怎么会有男人是这样的？
脆弱易折，纯白干净。
荆渡最后归结于这是聆雾手段高明的勾引。
【男配别哭，妈妈保护你！】
【荆渡这张死嘴，不会说话可以捐了。】
【我要上转转把你的嘴回收了。】
【荆渡不喜欢男配，男配做这种事就是很恶心啊，又没说错】
【不喜欢很正常吧，好朋友的哥哥费尽心机勾引自己，还递情书，任谁看了都觉得恶心.......】
【倒也没必要说这么恶毒的话。】
【这本漫画里就是一群天龙人，傲慢自大，你能指望他狗嘴里吐出象牙来？】
“对不起，给你造成困扰了......”聆雾将地上的粉色信封捡起来，抹了下眼睛：“放心吧，以后不会了。”
以后不会了？
没来由的，荆渡火气更大了。
“以后离我远点。”
聆雾拉开门出去，迎面撞到一堵人墙，鼻尖被撞得酸涩，流出生理性泪水，像被人狠狠蹂躏欺负过的，整个人如丧失水份的玫瑰，将要枯萎。
御拭雪掐好时间赶来看戏，不曾想撞见的这一幕。
“抱歉。”
聆雾绕开他走了。
不想过多纠缠。
“等等！”御拭雪拉住他的手腕，将人掰正，语气软了两个度：“怎么哭了？他骂你了？”
聆雾倔强扬起脸，眼角泪滴滑落：“不关你的事。”
他挣脱御拭雪的手，很快消失在回廊尽头。
御拭雪背靠在墙上，反复摩挲着指腹的温度，似乎还残留着少年身上的皂角香，想起那滴泪，难免勾了下唇角。
琴房里传来荆渡凉飕飕的声线：“热闹看够了？”
御拭雪：“还不错。”
“谢谢招待。”
他拾起钢琴旁摆放的白玫瑰，放在鼻尖轻嗅，似乎有些好奇：“他那么喜欢你，走的时候还哭了，看起来很伤心、很可怜的模样。”
“你确定不考虑考虑？”
御拭雪的话里颇有试探的意味。
“试什么？”荆渡抬眸，不赞同道：“况且，我不可能会喜欢男人。”
御拭雪：“又没让你喜欢。”
“不过.......他那样的身份，除非真是私生子，否则靳家不会允许任何人碰他。”
这话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让人心底生出阴暗的想法。
出了别墅。
聆雾步调轻快，脸上的泪痕消失不见，嘴角若有若无的弧度，眸色是近乎可怕的冷静，将情书撕成碎纸扔进垃圾桶里，头也不回地离开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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