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赌约
香火不断，神不可斩。
土地说的没错，只是得意的早了些，早在布下大禁山林前，我就已经想到了会有这个坎。
更准确的说，是爷爷料事如神，若非早就看透了这点，他不会留给王多福一个卷轴。
换句话说，王多福就是爷爷选中的当庄土地。
“你在看什么，黄泉路吗？”土地只当是我怕了，讥讽道，“放心，我不会把你送上去的，相反要你永远留在我身边。等到我窃取到你这一身本领后，普天之下看谁又能斩我？”
“……”
我没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等着。
所幸，阎颜没有辜负我的期望，正当土地又要开口时，旁侧传来一道清冷的呵斥。
“你的如意算盘，未免打的早了些。”
“谁跟你说，你有香火在身便斩不得？”
侧目看去，阎颜正在走近。
她的身后，跟着阳寿即将绝灭的王多福。
“你跑便跑了，为何还要回来？”土地看着阎颜，眼里情绪复杂。
“我说过，此处祸事因我所起，也理当由我来终结。”阎颜声音冷的可怕。
“香火在身，你还敢妄谈终结，简直是痴人说梦。”土地怒意大盛。
“如果……断了你的香火呢？”
“哈哈哈哈……”土地放声大笑，“我乃天地所封，岂是你说断就能断的？”
“是吗？”
阎颜反问，轻笑出声。
接着袖口一抖，手中多了个卷轴。
“身为土地，你该认识此物吧？”
“现在我问你，香火可不可断？”
“你……”
土地脸色一变，要不是防范我会动手，怕是早就冲到了阎颜面前。
“法旨，你怎么可能会有法旨？”
这东西，叫法旨吗？
我对此不了解，但从土地的反应中能看出来，法旨绝不是凡物，即便当庄土地，也不会轻易看到、得到。
与此同时，这也是他最害怕的东西。
断了香火，他便失去了护身符，到时候就是待宰的羔羊。
如我的态度一样，土地越是分寸大乱，阎颜就越是要往他的伤口上撒盐。
“你不用管怎么来的，就说此物能不能断了你的香火，破了你的金身？”
“无耻……”
土地咆哮，我本以为他会上前袭击阎颜，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转身朝着山脉方向跑去。
“许愿，拦住他。”阎颜脸色一变。
“放心，他出不去，忘记我给你的符纸了？”望着土地逃窜的背影，我解释道，“大禁山林，除非他长出翅膀。”
翅膀，土地断然是长不出来的，即便他是草头神，也绝无可能。
如此一来，便只能是处处碰壁。
经过多次尝试以后，土地总算看清了局势，只不过他没有选择认输，而是起了同归于尽的心思。
身上淡黄色的香火气，在他的催动下陡然变得灼热，蒸腾翻滚间，竟隐隐有了火星在迸射。
“阎颜，快动手。”
法旨这东西，我没接触过，只是猜测过应该怎么用。
相比之下，阎颜似乎知道的更深。
“这便废了他。”
阎颜说完，展开了法旨。
“你个该死的东西，没有勇气活着，倒是有胆子寻死，小爷我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个废物东西？”
突兀的声音传来，我赶忙侧头看去。
只见土地的身上，地幽之气也开始暴动，不仅压制住了那些香火气，也正在从土地身上脱离出来。
汇聚到一起，成了一张不断变化的脸。
时而苍老，时而稚嫩，无比的诡异。
“愿赌服输，以后就跟你混了。”
那张脸晃晃悠悠飘到阎颜面前，从口中吐出一根黝黑发亮的丝线。
缠绕到阎颜的手腕上，消失不见。
“我说过，你赢不了的。”阎颜没有丝毫惧怕，话中反而带着笑意，“也不看看我选的是谁。”
嘁……
那张脸嘴巴一撇，看着我说道：“输也怪不得我，谁能想到他在这个年纪，就有了如此道行？”
“阎颜，到底怎么回事？”
我大致听的明白，阎颜跟这张脸是认识的，而且很熟。
他们之间打了赌，一个选了土地，一个选了我。
可是为什么呀？
“许愿，先料理了这土地，然后我们再坐下来详谈。”
“好。”
地幽已紧离开了土地身体，可这并不意味着就要放过他，毕竟地幽只是放大了他内心的邪念。
归根结底，还是这土地心思不纯，早就有了鱼肉百姓的打算。
“不要，不要用那法旨，不要……”
土地恢复原本的样子，深知已经到了绝境，浑身颤抖着求饶。
哗啦……
阎颜就像是没听见，直接将法旨抛向半空，而后抬手抓住那张脸，将其拧巴拧巴卷作一支笔。
呜呜……
“轻点，轻点……”
那张脸不断地扭动，奈何根本挣扎不得。
最后，阎颜在法旨上写下了王多福三个字。
字生成的瞬间，那法旨无风自动卷合起来，缓缓落向了王多福。
而此时的王多福，由内而外像是变了个人，一股股正气弥荡全身，整个人也多了些上位者的气势。
土地！
从此刻起，王多福便成了为这一带的当庄土地。
“斩！”
有了新的土地，那么之前的便可以斩杀了，权当是我送给王多福的贺礼了。
噗嗤……
没了香火护身，又被地幽折腾的半死不活，所以斩杀起来毫不费力。
当铜钱剑将其一切两半后，土地便带着绝望和遗憾化作了尘烟，被渐起的山风不知卷向了何处。
“小龙，我……”
直到此时，王多福才回过神来。
“福爷，恭喜。”我上前祝贺道，“您之前问我，能不能留在小彤身边多待几年？我也曾问过您，愿不愿意永远留在白龙镇，守护这片热土？如今，总算是功德圆满，夙愿得偿。”
“许愿称您福爷，我便也跟着叫了。”阎颜上前，施礼说道，“祝贺福爷荣登土地之位。”
“能不能先放开我？”那张脸挣扎道。
阎颜松手后，只见那脸舒展开来：“小小土地之位，也值得庆贺？”
“也罢，你们愿意庆贺就庆贺吧，我先看看这小子，有没有什么不良的心思。”
“不要……”
阎颜喝止，但还是晚了一步，我微怔之下，竟然让那张脸钻了空子。
伴随着刺骨的阴寒，啪的贴在了我的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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